Saturday, July 30, 2011

2010 回台心得


十月二十七號半夜(台北時間十月二十八號)二哥打電話來說,媽媽的手術很成功,阻塞的血管被打通了,放了三個支架,不需要作心導管手術了,而且復原得還不錯。我嚇了一跳,不是十二月二十七號才要作手術的嗎?我還和媽媽說好我會回去陪她的,正開始在網上查飛機票價錢呢。原來國泰醫院本來就是和媽媽訂好十月二十八號作手術;後來媽媽不知怎麼地自己又加了兩個月,也通知我們更改的日期,好在二哥在媽媽沒有搞錯以前就訂好飛機票,所以媽媽動手術的時候二哥已經回到台北。之前媽被發現血管堵塞的時候,國泰醫院的一個醫生就嘗試要作支架,但沒有辦法打通血管,結果在血管上戳了一個洞,不過當時發現早已增生了一條微細的替代血管,醫生和也在國泰醫院作牙醫的大哥討論過後,就決定先用藥物控制,等候一個日本醫生來國泰醫院教學的時候再試。還記得那時打電話回家,媽媽略帶興奮的敘述她的病情,輪到爸爸講電話的時候,爸爸才改變氣氛地告訴我手術”failed”.接下來我們開始認真申請菲傭照顧爸爸,免得媽媽太累,在正式的菲傭還沒有申請到之前,也透過二姨媽朋友的介紹請了一個臨時的菲傭。十月二十八號手術當天事實上就是新舊菲傭交接的日子。結果舊的菲傭留在家照顧爸爸,新的菲傭帶去醫院照顧媽媽。當醫院打電話通知媽媽要住院預備第二天作手術的時候,媽媽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還回說她不去,就把電話掛了,結果醫院再緊急召喚給正在為病人開刀的大哥,說“日本醫生來了,但是你媽媽不肯來“,這件事在國泰的牙科部門還引起一陣轟動,媽媽就是那個比醫生還要大牌的病人。我媽媽便是在沒有燒香拜佛的情況下進了醫院,而我們的禱告小組一直為我的母親手術禱告,甚至當天我們的禱告小組在我們家,在我不知道母親進了醫院之時,也為此事禱告。感謝神,我們的神是不需要我們交代祂日期,地點,人名,事件等細節才知道如何保守我們的神。
二哥說媽媽一切都好,叫我不用回去了,他體恤我現在丈夫書堤在加州上班,又常常跑大陸出差,大兒子延恩也上大學住校去了,我一個人帶著老二延約在家很辛苦,我若回台,延約則要一個人住。其實當時書堤正在密西根出差三個星期,我還在心裡問神是不是有什麼安排,讓書堤在家,沒想到正好讓我回台十天中,延約只有一個人在家三個晚上。
訂好飛機票,請好假,我又發了電郵,請弟兄姐妹為我代禱。雖然回台的直接原因是媽媽放了三個支架,但我知道媽媽的病情得到處理,血液循環整頓好了,身體只有變得更輕省;我害怕的是不知道回去看到的爸爸,變成什麼模樣。從電話中知道爸爸的檢驗報告說他的大腦已經萎縮了23%; 再多個2%,達到25%的話就是所謂的老人癡呆症了。二哥又告訴我,爸爸快要不認識我了。認識就是認識,不認識就是不認識,我不懂二哥是什麼意思,又不敢問。我趕得上那2%的空間回去,帶爸爸認識神的恩典嗎?我切需弟兄姐妹的代禱。一個姐妹回郵說,她會每天在神的施恩寶座面前為我祈禱,她會在我的前面,旁邊,後面用禱告托住我,要我知道神的愛,平安,智慧與能力與我同行,讓我非常感動,雖然人在辦公室,眼淚也忍不住地掉了下來。此外,牧師也打電話來,我也收到很多代禱的承諾,甚至連八十幾歲的邊老師也來了電郵,使我的心情從害怕變成篤定-我知道我不是一人孤身回去。
二哥星期日回美,我星期一晚上才抵台,沒碰上。但星期二,二哥打電話給我,大致和我說一下他回台的心得:他在醫院和家裡兩邊跑得很累,沒有什麼休息,但他很高興正好在媽媽住院的時候回台,我了解他那種盡心盡力後的滿足感,正是我每次看了爸媽回家後的感覺:在自己不能時常陪伴在爸媽身邊的虧欠心情下終能為他們作一點什麼以後的成就感。他告訴我他唯一後悔的是沒有時間和爸爸多講一些話,一直到他要回家前,躺在爸爸身邊,爸爸叫他一人在外要好好照顧自己和家人,讓他確定爸爸腦筋並沒有壞,但是可能因為身體不好有抑鬱症。他囑咐我要多和爸爸講話。謝謝二哥的提醒,我抓住機會和爸爸講話。我告訴他書堤和兩個孩子的近況,上回在加州遇到三姨和4個表妹及他們的家人的事,也提到在日本的姑姑90多歲了還一個人住,可以獨立,爸爸說我們家可能有長壽的基因。爸爸也說我們家基本上算是幸福的,我不清楚他指的是他那一代,還是我這一代,但我很高興他有這樣的滿足。
爸爸的狀況時好時壞,好的時候,可以與我有很長的對話;有一天我和媽媽從醫院看病回來,我詳細地向他述說候診廳讓我想起候機室,看了醫生後又排隊繳交心電圖測費,到檢驗室作心電圖,再回去見醫生,再預約作超音波等等。然後問他,那個醫生從2點開始看診,有89個病人掛號,我們是第13個,4點才看完,不知道那個可憐的醫生要到幾點才可以看完?爸爸回答我12點,讓我知道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他都聽進去了。我回美的那一天,他一整天都很清楚,我本來擔心他一整個早上都沒睡覺,下午看醫生可以撐得住嗎?沒想到他不僅撐得住,而且和醫生的對答都非常清楚,答應醫生白天要多活動,少睡覺。
有時候爸爸則一整天都在睡覺,睡醒了還會有叫人無法理解的要求,比方說,有一次,他醒來要作一個方形的什麼東西,後來我們把旁邊的棉被順著他的要求折成四方形,他才說這樣交通就可以順暢,商業可以通達,還用英文說”finished”,這才再躺下來。又有一次他醒來,要我們找電話的key。我拿無線電話給他看,他搖頭說不是。問他是不是那種轉盤式電話,他說是,還說電話公司給了一個鑰匙,現在找不到了。我告訴他現在電話換了,換的時候把鑰匙連電話都還給電話公司了。那時正好大哥打電話回家,我讓爸爸和他講了一下電話,後來爸爸跟我說,我是不是變瘋癲了?剛剛和炤哥說什麼,我都不記得了“我安慰他,瘋子都不會承認自己是瘋子,他會想自己是不是瘋子,表示他不是。但爸明瞭自己有所限制,告訴我,我現在不能和別人合夥作股東了”,”我這下不是普通人了。他的邏輯聽起來很有趣,但也讓人心疼。
這回見到爸爸最大的不同,是爸爸臉上沒有了笑容。一直以來,小姑姑總是跟人說爸爸提到我的時候總是眉笑眼笑的。還記得那時年輕,聽了這句話,只是和同學欣賞台灣話的古雅,後悔自己沒有好好學台灣話,後來我自己作了媽媽,也有了讓我一想起來就眉笑眼笑的孩子之後,才能真正的體會父親對我的疼愛和喜樂。爸爸自從眼皮肌肉萎縮張不太開眼皮後,每次我去看他,他總要努力的把眼睛張開,仔細地看我,然後就笑了,那是世上最美的一個微笑。這個每次見面後的第一個微笑也是我最珍惜的。但從今年一月回家起,我就發現,爸爸開始沒能注意到他自己以外的世界了,他忙於活下去,開始自顧不暇了。這次看著我,竟然沒有我所期盼的笑,第二天,我忍不住地要求他,爸爸,我回來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你笑,笑一個給我看“爸爸順從的擠出一個笑給我,卻不是我記憶中的那樣。幾天後我去大哥那裡,看到今年夏天侄兒David回台和爸爸的合照,還有那熟悉的笑容的,現在卻是面無表情了。我想到聖經上提到衰敗毫無喜樂的年日,是不是就是這時候呢?這時候的爸爸,我可以和他說什麼呢?我和爸爸說起教會的弟兄江浩,45歲腦幹中風,雖是神保守的可以存活下來的5%中的一個,但復原的日子很長,現在正學習走路。我在他仍然昏迷的時候,一度為他和他的家人很是憂傷,當時我正在為五,六年級的兒童主日學備課,那課的金句讓我用不同的眼光來看這件事,也大大地安慰了我:叫我們與基督一同活過來,祂又叫我們與基督耶穌一同復活,一同坐在天上,在我們教會人人每天在問江浩醒來了沒有,他的狀況如何的時候,神提醒我,江浩在認識神的時候,就在神的大能之下,已經與基督一同復活,坐在天上,這是他今天的狀況,也是我們每一個在基督裡的人的狀況。我從神的話語得到作為一個探病的人應當有的態度:關心但不擔心,因為那最重要的永恆的生命,江浩已經有了。我告訴爸爸,我們的身體只有一天不如一天,但我們人的價值不在於身體的好壞,而在於人是按神的形像造的,我們因此而被神視為寶貴,寶貴到一個程度,神叫祂的獨生子為我們而死,使我們的罪可以得到赦免,可以重新與祂和好。我想起一個姐妹告訴我她父親去世前怎樣的害怕死亡,而她又如何用神的恩典和愛幫助他挪去他的害怕,我也要幫助爸爸。我告訴爸爸我們一定要拜那個創造我們的上帝,好像我作為子女總要回到父母的身邊一樣。爸爸必須要與上帝和好,因為上帝不僅僅要我們從外在的拜拜儀式中拜他,祂也要與我們有一個親密的關係。攔阻我們不能和上帝有親密關係的就是罪,而耶穌已經為了我們的罪在十字架上死了,挪去了我們的罪。我們若接受祂的救恩,就能與上帝和好。我問爸爸是否有作過不對的事,他停頓了一下,嘴唇顫抖地說,”, 我問他要不要耶穌基督的救恩,他說,。我為爸爸作一個簡短的禱告,謝謝神爸爸已經成為上帝的兒子,已經被遷到神愛子的國度了。
我沒有立刻打電話給書堤報告爸爸決志的好消息,一方面是因為時差的關係,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要和上帝先通電話。我想起自從認識耶穌以來,心上唯一的重擔就是要把福音傳給家人。每年去探望父母前的努力準備,平日收集如何用不同的角度切入福音,擔心自己把福音講得不清楚,或是太複雜,每回橫渡美國大陸或是太平洋的時候我都好像面臨大考般的猛啃聖經。有一陣子甚至除了福音,不知道還有什麼重要的事可以和爸媽說的,一直到一個同事勸我,我的父母需要的不是多一個傳教士而是一個女兒,也提醒我神愛我的父母比我愛他們更甚,我這才能放輕鬆一點,開始可以享受天倫之樂。今天我和爸爸說的,沒有一件事是以前沒有說過的,但爸爸這次接受了福音,改變的不是信息的內容,而是爸爸的情況,他身體的軟弱和需要使得神可以在他心中動工,可以看見福音的寶貴了。
爸爸基本上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和媽媽去爬山,看到一個牌子說此路不通,他就放下原來的目的地,決定往那條路走走看。我們家住在台北市東區南京東路五段,小時候東區還沒有那麼繁華的時候,和朋友愛去逛的地方都離家很遠。有一次我跟爸爸抱怨,為什麼我們家住得那麼偏僻,到那裡都很遠,結果爸爸說,就是因為我們家是在市中心,所以到那裡都很遠,我被他的邏輯常常搞得哭笑不得。我小時候在升學壓力下,著名的一千零一夜沒有看完,但有一本叫一千零一題的數學參考書倒是作得差不多。還記得每次拿作不出來的算術題去問爸爸,他的推演方式總是和老師教的解題方式迥然不同,我一方面因為實在無法理解爸爸的推演過程,不想去問他,另一方面又捨不得爸爸的正確答案,常常讓我對要不要去問他問題很是掙扎。近來發現爸爸年紀越大,除了個性越來越像小孩子以外,他的思想邏輯也不再轉那麼多彎了,我打電話回去與他說話的時候,問他好不好,他以前會回答我,老了,只要能夠保持不變就很好了。前一陣子我問他好不好,爸爸居然直截了當地說不好,害我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我這次回家,到爸爸的房間看他,跟他說我帶了巧克力糖回來給他吃,結果爸爸把手從棉被裡伸出來,馬上就要吃,非常可愛。我想起聖經上說,讓小孩子到我這裡來,,,因為在天國的,正是這樣的人。是不是爸爸變單純了,才能信主呢?原本阻攔爸爸信主的主要原因之一是他無法認可神的救恩,他覺得基督的救恩說人犯了罪,只要和上帝說對不起就可以得到原諒是很不合理的;他又看到一個沒有見證的基督徒受神的處罰生了病,本來覺得這個上帝也管教人,作得很不錯,後來再見到那人又得到神的醫治,讓他又不贊同神的作法了。其實神的恩典正是為罪人所預備的,人只要真心悔過,愛我們的父神沒有什麼不可以原諒我們的,愛使基督為我們的罪,代替我們死在十字架上,罪才得到赦免,神並沒有輕看罪,否則基督也不必上十字架,但人得救恩,也得了神的生命,信主之後就應該會流露出新生的樣式。爸爸只從絕對公義的角度怎麼可以理解救恩?現在爸爸上下床都需要菲傭的幫忙,加上記憶力退化,許多小家電都不會用了,讓他不得不面對自己的有限;他的驕傲已經一點一滴被挪去了;顧不了別人,只顧得了自己,是不是也讓他不再站在審判官的角色去評斷某某人是不是認罪了就可以得救,神救恩是否合理,是否公平?而當他面對年華老去,越來越找不到自己的價值所在的時候,知道神依然視他為寶貝,豈不是一大福音嗎?那個我們最終總要面對的在造物主面前的審判,只有耶穌代替我們附上罪的代價而死了又復活,是不是也是他唯一的一條出路呢?我感謝神,爸爸身體的衰敗竟是一個變相的祝福,讓他清楚自己需要救主,在有限中搭上永恆。我曾嘗試把100999999999當作兩個參數畫在一個圖表上,100和永恆比起來就只剩下一個點,今生和永生比起來也只剩下一個點,我們實在要關心的是我們將如何度過永恆。願所有的人都能得到救恩,可以永永遠遠的和神在一起。
和爸爸提起叔叔。爸爸說到叔叔可以戒掉嗎啡,是非常不容易的。而且爸爸也非常感謝外公資助叔叔戒癮。我跟他說,叔叔可以戒掉嗎啡真是不容易,我們應該為他高興!當我們愛一個人的時候,看著他被罪所捆綁而為他擔憂,若能有一天盼到他悔改,一定為他高興,也一定接納他。同樣的,神為他所愛的人流連在罪中而憂傷,豈不會一步一步地帶領人悔改,而只要人悔改離棄罪,連天上的天使也要歡呼!在愛中沒有什麼罪是不可以赦免的。只要人真心悔改,神一定完全接納!
我也從菲傭所不能取代的想到神要與我們建立的親密關係並不是刻板的敬拜儀式可以取代的。在生活上的照顧,菲傭可以作很多的幫忙。他們可以幫爸爸洗臉,梳頭,餵食,換尿布,也可以為爸媽按摩身體手腳,也受過一些訓練,知道如何幫助爸爸從床上起身,轉身,坐上輪椅;但她們和爸爸沒有情感的基礎,不能說一些共同的經驗,甚至將來的展望。家裡的那兩個菲傭都是印尼人,能講有一些腔調的國語,和爸爸時有溝通上的困難。不知是否這樣,爸爸常常國語,台語,日語,英語,甚至德語混雜著講,叫人更不容易了解他的需要。我回去以後,有幾次用蜂蜜調水給爸爸喝。有一回爸爸和菲傭要蜜水(台灣話發音bi),菲傭聽不懂,來和媽媽說爸爸要喝beer(啤酒)。菲傭在生活瑣事上可以把爸爸照顧得比我還好,但他們彼此之間的溝通卻有如雞同鴨講,不是同一個頻道。我們能夠給神的是什麼?神要的豈是我們機械化的守一些節期,創造天地的主豈要我們人手的服事,祂要的乃是我們能夠認識祂的心意,祂要我們看重祂所看重的,喜愛祂所喜愛的,恨惡祂所恨惡的,神與人的溝通是何等的重要呢!
菲傭雖然不能取代作兒女的,但像我和二哥這樣遠在異國的子女,菲傭能作的,我們雖然有心,也不能為爸爸作什麼。我大學畢業出國,四個月後第一次回家,發現同學各自有他們的崗位,出來見個面都已經很難,我發覺台北已經沒有我的位置;而那個我二十二歲才認識我的美國,卻有很多事等著我回去做。這一發現就治療了我的思鄉。但思鄉潛入我的夢中,我常常夢見外公家請客,所有的親戚都不敢不到,而我也就非常有效率的在一個夢中見到所有的家人。底特律終究成了我的家。再下一次回台北,我則已經結婚了,不再是楊小姐,而是周太太。這些都是當時決定出國時沒有考慮到的因素。大哥也和我談起他也覺得很奇怪,他來美國留學,作牙醫作得好好的,不知怎麼又回到台北,但也是如此,才可以在爸媽年老,三天兩頭要跑醫院的時候,可以給他們請內線掛號。像我這樣有心卻幫不上忙的女兒,只能希望父母都能接受基督的救恩,將來我們可以永遠永遠的在一起。這次回台,堂姐,兩個阿姨,三個舅舅,還有舅媽,都見到了,還見到從來沒有見過的表弟妹。二舅注意到我的臉上紅紅一點一點的,問起我來;三舅接著說,她從小就是這樣,是臉上的微血管破了,我問他我該怎麼辦呢?他說,就保持這樣啊,這就是你的特色。我想起我小時出水痘的時候,正值過年,親戚間有好幾家約好開車南下,小姑姑自願陪我留在家裡,當時三個舅舅還在醫學院讀書,三個準醫生就帶著教科書來家裡會診。這麼多年過去,我臉上的紅斑,一個舅舅注意到,一個舅舅還記得我年輕時就有,而且不介意我的缺陷,好壞皆收,實在非常讓我感動。這麼多年來,二阿姨,表哥表弟,和堂姐總是不忘把爸媽當作自己人照顧,我回來了,應該是我謝謝他們的時候,他們反而連我一起照顧。三阿姨知道我回來了,專程一大早五點就從高雄坐車北上來看媽媽和我。我已經是快要50歲的人了,還有阿姨請我吃飯,送我衣物,這樣的恩情,何以為報?求神親自報答他們!也願意他們每一個人都接受救恩,成為神有福的兒女,將來我們一家可以永遠永遠在一起,一個也不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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